该隐

爱发电已开通老福特同名该隐,个人微博:渣大厨

波旁家的喵事10

国王在宽阔的长桌那头谒见一众大臣,菲利普踱着不稳又好奇的步子从路易手边开始往前移,看上去该形容为蠕动更恰当,它圆圆的臀部一抖一抖的,圆圆的尾巴随着一颤一颤,鼓鼓的肚腹腆着在桌面拖出印子,经过每一位大臣跟前会昂着头抬起一只前爪,扑弄他们华丽的衣袖或是配饰,大家都很自觉忍住不去理会它,国王不喜欢他人抚摸他的猫咪,却总要慷而慨之的放任猫咪做出肆意亲人的表象,以传达他与宠物事实上是平易近人又宽和无比的,啊,菲利普此刻也像一位国王,趾高气扬的行走在众人瞩目下那笔直的特权道路中央,那感觉别提有多棒了,它将那些垂首恭敬的人们想象成两排笔挺的林道木,深邃和暖的阳光正穿透叶缝向它致意呢,云雀振翅鸣破长空一朵又一朵夏季的云,白得像是棉花或白玉鸟可人的柔软情态,为它衔来一簇百里香以赞誉他对西班牙以及荷兰作战的英勇无畏,贵族们扑发的香粉与敷面的油膏在空气里形成一道甜美的屏障,有杏仁与玫瑰滋味,它打了个嗝,颠得四肢肉垫微微弹起,它不得不扭动着胖乎乎的小身体缓冲掉那不安定的余波,食道里溢出早饭牛肉碎沫的鲜甜,它的毛发愈加光滑丰密,近来,路易在哄睡它后便往情妇们玉体横陈的房间去了,菲利普几乎可以感觉到那些羞耻的颤音钻入耳内演化出骚腥的汗水味,菲利普在隔天随路易穿经宫廷每一道门扉即可获知夜里是谁半敞的窗门迎接来或许不久后将害喜的不适,它可以肯定的是昨晚同国王雨云密积下乘兴踏春的确实不是亨利埃塔,瞧蒙特斯庞夫人冲国王一记故作委婉的顾盼已然揭晓,路易亲吻她的手,小指勾弄象牙扇柄下天蓝的流苏,菲利普并不讨厌手段高杆的聪明女子,只是作为一只猫咪,一只离断奶尚且遥遥无期的幼崽,独占欲可是非同一般,它从路易的口袋中探出头,愤愤不平发出一串力求尖锐的奶音,路易立即收回眼神宠溺的安抚起它来,蒙特斯庞夫人识趣的向国王行了礼退开。

它觉得寂寞,挡不住的寂寞像空腹感强烈的逼迫着它的胃部,翻江倒海的叫它浑身抽搐,菲利普从来不知道自己是如此多愁善感的,它盘卧在窗台上的丝绒软垫上恹恹的,胃部一卷一卷的想要驱赶走空气里莫须有的骚扰,邦当将他抱起放在瓷碗边试着要喂些水,菲利普并不给面子,它扭头不去看晃动的水面倒映出的金绿色猫眼,它在逃避那双一日比一日更像猫的眼睛,那不再是奥尔良公爵的眼眸,他的虹膜并非金绿色,它有些恐惧的发现不只是眼睛,当路易对邦当一声惊奇的喜悦断言发生时,菲利普产生了无路可退的绝望:

“邦当!它长大了,我可以肯定它真的长大了!”路易惊喜后长出一口气

“我原本以为这小家伙不会再长大,它神秘的就像它的出现,不论怎么喂养都那样幼小,看来我多虑了”

菲利普的觉悟只在一瞬间就炸开了他灵魂深处的恐慌,是不是从它开始长大的时刻起就失去了彻底变回人的资格,它究竟是在何时做了选择呢,他明明还没想好想出一个结果来。

夜晚,它苦恼的压在路易扑散开的发丝上从靠近耳朵的地方往枕头的另一端滚动,当它觉得离路易太远时又悻悻的滚了回去,它蹬动着四只短小的肉腿,呈一个大字型仰望深不见底的那顶缀满鸢尾花的幔帐黑暗的像要吞掉它,天明还那么漫长,它的肉垫和嘴一样粉红,双瞳发出幽光,天然的猫眼宝石,它不想长大,就像菲利普曾为了一件喜欢的裙装不愿过快长高,一只猫能有多久的寿命呢,菲利普发现自己的命运似乎就如一卷不断抽拉裁剪的缎带,终究开始消耗作为一只猫必经的时光,为何没有人察觉它就是菲利普,疑心多虑的路易、沉稳细心的邦当、他形影不离的骑士情人更是将之抛诸脑后,丝毫不问,没有一个人将那么多的巧合串联,啊!法比安!菲利普此刻忽的渴望法比安出现,他才是有希望解救它的人,只有法比安将它与菲利普加以关联,这样荒唐又机敏的判断简直像是神明一样睿智,菲利普曾多不愿面对法比安揭穿他就是猫咪的猜测应证成真就如同它这时多强烈寄盼着法比安能为他验明正身,或许他还能找到复原它的办法,令它重新成为奥尔良公爵殿下,到那时他要看一看国王吃惊的样子,看一看他的王兄还会不会给他等同一只猫咪的温柔宠溺,他们曾每个夜里亲昵依偎,好梦酣然,他还要问一问那寡情的骑士,他失去踪迹后又在多少人的床榻上滚出褶子,至于他貌美的天使亨利埃塔,自己是否要向她道个歉,为了他毫发无损的出现依然是他的丈夫,却不是她打从心底认定的胎儿父亲,横亘在她与路易之间爱恨难明。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第二天他果然见到了法比安,菲利普甚至来不及驱走身上的瞌睡虫就绵软的一头由路易腿部奋力栽倒在马夏尔侍卫长鞋尖上,法比安顺手拾起了它向国王献去,这个千载难逢的时机菲利普说什么也不能放过,它牢牢抱住法比安的拇指,一脸坚定却焦急难掩的望着他,试图在传达某种信息,法比安用还套着软皮革的手指轻轻触弄它的嘴,大概还带着安抚的意思给它顺了顺毛,这非但起不到任何效果反而增强了小家伙的焦躁,可它仍然一声不吭,用那全然不会属于任何一只猫或非人生物的眼神锁住法比安的关注,法比安也有所察觉,这只非比寻常的猫咪眼睛的色彩更加浓郁了好些,更理应的像极猫这种动物,而使他熟悉的那种与一只猫微妙违和的冲突正在减淡,眼前依旧超出常理的是这只猫的举动,它在想方设法令法比安无法忽略它的异常之处,它做出了力所能及的最后努力,小小的肉垫在法比安掌心划拉,重复某项规律的始终,那像是书写一些字母必须的勾画,法比安顿了顿,这只猫在对他拼写一个他皇差在身苦无进展的名字:菲利普

当意识到这个关键,法比安知道无论如何他必须从国王那儿带走这只猫,而马夏尔侍卫长不愧是条肠子不带拐弯的汉子,他永远都在打直线球,直截了当的告知国王,根本不是请示或恳求,这只猫是找到奥尔良公爵殿下的必要条件,他将带走它。

路易深皱着眉来不及理清思路反驳法比安这项谬论,法比安已经执拗的堵上了国王否决的去路:

“陛下,找到奥尔良公爵取决于您对这只猫的让步,且明智的猜测需要实践去验证。”

打从法兰西国王的头衔尘埃落定,路易便放弃了为爱好与情绪将导致毫无道理的喜怒形于色,如果他不能合理反驳一项提议,便不会冒着感情用事的风险使自己看上去与昏庸贴切。

所以他阻拦了邦当斥责法比安无礼,他的黑猫咪第一次安静的待在了别人掌心,眼中有着某种坚韧的光芒,路易忽然想起菲利普为了冲锋陷阵的英雄式梦想征得他应允的郑重,执着而尖锐,带着火烙铁一样炙热的烧灼烫化了他的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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