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隐

爱发电已开通老福特同名该隐,个人微博:渣大厨

遥远的他.共用章节四

勒苟拉斯看到爱隆的手向瑟兰督伊挨去,被握住:

 


"瑟兰... ..."爱隆哽咽,变了调的声线听上去重的能压垮呼吸。

 

 

瑟兰督伊的金发垂下覆在爱隆的手背,他在吻他的手心,将整张脸磨蹭在对方指掌,猫咪一样温顺的节律。

 

 

勒苟拉斯控制不住的脚步打着颤惊动了两人,爱隆惶然抬起的眼早已泪湿,夺眶泛滥前的最后聚拢,腮帮紧绷得可以直视内部牙床大力的咬合,瑟兰督伊没有回头,依旧在金发遮覆下侧背着身子。

 

 

爱隆稍微转过身极力平复溃堤的情绪,

 

 

一股冲动使勒苟拉斯张嘴想要说点什么, 他马上就遭遇的尴尬,关于称呼,他不曾喊过他父亲,他只知道他的名字却不也不曾呼唤过,局面有些僵硬,他该是察觉了什么,大步跨前,一下跪倒在瑟兰督伊膝边,想个失语症患者无能的张合着嘴唇,却不知所云,懊恼的声音困在喉咙,徒劳而含糊不清的希望能迎上瑟兰督伊令他念念不忘的面容,他嗅到不同寻常的空气,埃尔隆德的反应超越久别重逢的失控,那感觉相当不好,他只想确认他眼前的男人究竟是否如他隔开彼此之间最后那道薄的亮泽的金色发帘般安然无恙。

 

 

好一会,瑟兰督伊动了动被依附的膝盖,淡淡的回过头, 有些犹豫也有些笨拙的手落在勒苟拉斯的后脑,施力揉乱,勒苟拉斯受到鼓励似的猛地抬起头,他又见到那朝思暮想的人,湖波沁蓝的眼,装点他深邃瞳孔浓而粗的眉,线条利落起伏完美的唇,颓唐却英俊的脸划破饱满的记忆,一道可怕的伤痕盘踞其上,从左眼睑撕拉出口子,终止在唇角上方毫微之处。

 


“你可以喊我瑟兰督伊,像爱隆一样”沙哑的嗓音像是要解开他的困扰对他说道

 

 

勒苟拉斯的疑团以猛烈沉痛的方式抛给了他埃尔隆德失控的答案。 

 


“只是个意外”瑟兰督伊给出简单的解释:“你瞧,我有些饿了,爱隆,你就是这么对待老朋友的?从我进门到现在你只顾着自己感动久别从逢而不关心我的胃口是不是好吗?哈!”

 

没有给勒苟拉斯说话的机会,瑟兰督伊调侃起兀自伤感的爱隆,希望能打破像是要将人掐死的窒息感, 爱隆窘迫的强笑着摇铃向费尔南德森要了餐点,嘱咐他亲自送过来,菜单很详尽:

 

 

一块冷盘牛扒,厚切成二指宽,熏鲑鱼卷两枚,海贝芽菜汤端上时要八分烫,苏打水里兑两片酸橙,餐后点摩卡核桃酥与不加糖的中国茶,佐餐的面包微火烘焙,边缘要有金黄的脆度。

 

 

勒苟拉斯的印象里埃尔隆德一向沉稳从容,这个和悦的灰眼睛男人,有着上乘的品质,因饱学油然而生的聪慧、幽默,可靠,偏生又仪表堂堂,刨去殉道者般整日被黑色西服包裹得严丝合缝的禁欲躯壳,眼角眉梢满是倜傥,风流不掩,永远知道平衡的制胜点,并拿捏得游刃有余,他本身对吃食并没有表现过什么特殊喜好,如此苛求倒竟是为了瑟兰督伊,银发少年注意到令自己十分在意的失落,他尝的到胃部泛涌上来的酸涩,一个人究竟要与另一个人有多么亲昵密切才能不假思索的铭记着对方的喜好乃至细节,这般本能的自然而然,至少这必须有比友爱更深厚的感情,比单纯的爱意更深刻的羁绊。

 

 

勒苟拉斯本以为一切不过是瑟兰督伊对于埃尔隆德友人之上恋人未满的不甘,但他显然错了,错的离谱,埃尔隆德何尝对瑟兰督伊又仅是友谊而已,他对幼女亚玟的疼爱远远都不及对瑟兰督伊满含的浓情与宠溺不自觉泛滥。

 

 

他注意到埃尔隆德没有在餐点里吩咐佐餐酒,也是第一次确切联系上记忆,瑟兰督伊只有在吃饭时滴酒不沾,勒苟拉斯忽然被一种称之挫败的打击团团围住,对于百般记挂的男人他有太多的不知不明不解,就连一起生活过的数年他都没能对他攒到一点可以聊慰自己的特别之处,他忽略掉太多可拾得的可贵记忆,思念成灾里维持了对瑟兰督伊的一无所知。

 

 

过去的五年,瑟兰督伊居无定所,流连过欧洲小镇的闲逸,目睹港口城市的繁华,身处过山野远郊的荒芜,领略沙漠海岛的差异,为了谋生他当过咖啡屋的服务生,在不起眼的餐馆后厨削土豆皮,在繁忙的海港靠搬运装船的货物糊口,也在低俗的夜场舞会里卖过唱,事实上不会有人认真去听他五音准了几分,无非因为他俊美的长相引来驻足和无休止的骚扰,三年前一场荒唐的化装舞会结束后他穿过小酒馆的后巷走回落脚地时,遭遇了抢劫,对方一无所获,酒馆的老板醉得不省人事并未给他结算报酬,垂涎他许久的老板娘以应接不暇为由眨巴着浓腻的脂粉央求他明日晨间再来一趟,恼怒的劫匪在扭打中抽出匕首伤了他的脸,以三根助骨一只手臂的代价落荒而逃,这场意外也彻底结束了他的“卖唱生涯”,第二天当他顶着满脸血迹“穷凶极恶”的来讨薪时吓傻了酒馆主人夫妇,边惊恐着低声下气的付给了他双倍酬劳边恳求他放过他们离开这儿,他付不起高昂的医药费,正规些的诊所纷纷谢绝了收治,大约以为是黑帮斗殴中负伤的,几乎报了警,他只能选择了无证经营的地下医馆,伤口的缝合没费太多功夫,但医药的不足还是叫瑟兰督伊受尽折磨,炎症带给他连日不退的高烧,疼痛使他无法成眠,止疼的药物有成瘾的危险,由于不便外出,他的饮食短缺,体力难以为继,阴暗破落的阁楼里躺了整整两周总算熬了过来,那短短的时日他消瘦的厉害,除了伤口勉强维持必须的洁净浑身狼狈不堪,他用剩余不多的钱将自己打理出个人样,在附近的公园与流浪汉混迹了些日子,一个秋寒渐起的微雨天里,一份遗落在长凳上的招聘广告给了他新的生活,有家小型的杂志社需要阿拉伯语翻译,瑟兰督伊的母亲及祖母分别有三分之一的犹太及阿拉伯血统,父亲则是希腊人,经营衣料染织及小商品贸易时邂逅了跟随其身为驻外大使的父亲游学法国的母亲,一见钟情,外祖父是个浪漫主义者,对这桩婚姻表示欣然赞成,新人的蜜月行程跨越了数国,父亲带着母亲一边从事贸易一边遍游四海,婚后第五年才生下他,海鸟、潮汐、不远处教堂的晨钟,那是拉罗谢尔港的一个春日... ...

 

 

他一直在哈尔达的杂志社为服务于上流社会的小语种人文商旅杂志从事翻译,偶尔旅居些东方小国为撰稿收集素材及忽悠富有清闲的热心贵妇们免费推广这些实用不足,奢侈有余的刊物。

 

 

五月里,威尔斯罂粟大而艳美的身影在地中海东部岛国的野地里无所遁形的张扬着,这个有毒却迷人的尤物勾起遐想,也勾起罪恶,本被誉为天上精灵的花朵被望而生畏也被诅咒着加以利用,在同样晴暖的季节,木绣球的洁白与常绿供给的是希望,散漫风里的芳香,吟唱着不管如何分离都能再次重聚的好愿,瑟兰督伊嗅到了孤独的生冷气息,他渴望被温暖包围,渴望再见到一些人一些事一些梦一般的过往,他迫不及待的辞行了哈尔达,给对方的挽留不能作数的保证后,奔着他久别的国,昔日的家而去,出现在埃尔隆德眼前。

 

 

费尔南德森摇动出的铃铛声截断了叙述中的回忆,他熟练的整理出一张合适的餐桌,复杂的餐具一丝不苟罗列,餐台布选的是麻绿的粗纺料子,绘制着葡萄牙月桂的磁盘朴素明快,浓重的冷盘菜肴被乳白的简单调子陪衬出润嫩的可口质感,苏打由鲜薄荷调制额外添加了酸橙,果香裸冽,熏鲑鱼卷活像两朵洋桔梗的花型,主食上桌后,费尔南德森又在一旁摆了等高半身的木架,用一枚直径法兰西银币大小的蜡灯煨着热茶,二层的隔板上透明的小盅罩着甜点,最后从纽孔取下一株新剪的矢车菊,轻置于餐台:

 

 

“祝您好胃口,先生”

 

 

“啊,费尔南德森,好久不见”瑟兰督伊温声招呼道,费尔南德森小小惊讶后连忙握了握对方伸出的手。

 

 

“是啊,先生,好多年了,我总是想念着您来到萨雷恩米利斯顿庄园的每一个夏天”费尔南德森眯起的眼角褶皱了年岁给他的刻痕,他的笑里满满是努力不去失态的轻颤,他不能去随意发问评论一个绅士发生的变故,即便他真心关怀,他又紧握了一下瑟兰督伊的手,颔首表示告退。

 

 

这个家远比勒苟拉斯所知更熟悉瑟兰督伊的存在,他开始有些明白瑟兰督伊何故如此放心将他托付于此,不光是埃尔隆德的慷慨,更源自此地才像个完整温暖的家,勒苟拉斯所缺失的人生阶段,他开始明白这不是抛弃,是打从心底的温柔给予,他依恋的金发男人视他为家人,尽力予他家的安定宽容,他只是不懂瑟兰督伊为何留他一个却放弃与埃尔隆德,与他,与所有共同分享生活甘美,选择异乡与磨难。

 

 

勒苟拉斯一直呆坐看着那两个不论怎么说都应该相爱相守的男人在一顿普通的餐点里铺叙的一言难尽,天作之合:

 

 

瑟兰督伊对付着冷盘中厚实的牛扒时,埃尔隆德温水净手后为他掰开面包,沾上些事先备好的酱汁,一块块均匀的摆在磁碟中,逮准时机偶尔喂上瑟兰督伊一两口,孩子气的作势抢咬走他即将入嘴的肉块,惹得瑟兰督伊拾起苏打水杯沿装饰的鲜薄荷叶扔向埃尔隆德浆洗的发亮的白色衬衣领子,笑骂他捣乱,埃尔隆德毫不在意的只是松开领子,随意揩去沾湿的水迹,借故帮忙试温度喝掉了几口汤,催着瑟兰督伊趁热,不然就不再是他喜欢的最佳风味了,看起来他们就是对感情极好的老友,眉目间,互动中传递的契合到骨子里的更是触痛了灵与肉不能合一的将尽未尽,他们在不能越界的制衡循环里踟蹰,深思,隐忍,固守,不至离散,这种缺憾所致的美感蒙在友谊的外衣上,煎熬着不计代价的惺惺相惜。

 

 

尽管埃尔隆德的人生安定,可谓幸福,却不一定快乐,因为他至爱珍视的朋友终不能总在他设想的,可及的,倾尽爱意的所愿里平和安宁,朗声常笑,他支付不起瑟兰督伊心仪之物,他能给的友谊,陪伴,关切,眷念,挚爱与忠诚都注定不符抵押这笔昂贵禁忌的条款。

 

 

勒苟拉斯的童年或许欢乐过,坎坷了些,然后安然了少许,但寂寞有增无减,孤独占据了大部分时间,后被萌动的情思懵懂搅的不知所措,他自私的想撇开任何人,想再度能够与瑟兰督伊一起回到爬满藤蔓的小屋,再一次独占瑟兰督伊给予的全部,好与坏,有或缺。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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